「以為我和我的童年不會再見面。直到心門打開,才發現它一直深鎖在心底的隱蔽處。所有童年玩伴在向我輕輕招手,而我,已經忘了當初的游戲規則。」──<心門>,《尋找遺失的樂園》
閱讀繪本,其實就是與童年的美麗重逢。有些童年的夢因為長大而逐漸遺忘/遺失或者形成另一種看法,最可怕的是對它的藐視和背叛,注定將來要付出遺憾的代價。閱讀林行瑞的畫冊,不僅僅是緬懷舊時光,更是啟動一種喚醒機制,回歸真我,踏實生活。這是我的收獲。
「人類對世界認知方式,先是有了觀察、圖象、肢體表達、音樂、語言,這後,以結繩、象形、拚音而發展出文字。」(《閱讀的風貌》,郝明義)人類當前的知識系統,幾乎都以文字紀錄、發展與進化,形成一種越來越單元的認知方式。它是一種壓逼,也是一種局限。對於習慣文字閱讀的我來說,其實已是迷途難返。(就像我會先看本書的文字,再來看圖畫)
畫冊或繪本今日成了大眾很重要的閱讀元素,不單只是因為它的流行,不單只是生活型態起了改變,這還包括圖象帶給我們認知方式的重新發現。以前我總會認為畫冊/漫畫是一種簡便,一種沒有厚度的內容閱讀。其實真是大錯特錯。原來圖象創作是深及意識狀態的,其解讀技巧又是另一種學問,其中很多蘊含豐富的人文精神,回味無窮。現在有越來越多的出版品注意圖文並茂,強調視覺效果,把書設計得色彩繽紛,閱讀如同一場豐盛的饗宴。然而在我看來,實乃繪本閱讀影響之下所產生的出版趨勢。
以《尋找遺失的樂園》這類繪本創作來說,國際上成就卓越的大師很多,尤其在西方的童書製作,更扮演了重要的角色,例如我很喜歡的Istvan Banyai。可惜本地書店和讀者只認識一兩位成名的,卻無視山外有山的一流繪本作家,局限了自己的視野。台灣雖然引進許多西方的一流畫手,帶動中文繪本閱讀,卻也積極培養本身的創作人才(除了幾米,同等重要的還有李瑾倫、陳致元),開課授業,舉辦大獎競賽,挖掘人才。本地的繪本閱讀深受台灣和日本影響,尚處摸索期,然而在這個行業裡的出版人和繪本作家應該具備長遠目光,應自我精進和互相合作,將整個創作局面搞起。我知道,行瑞在創作方面具有企圖心,希望本地的繪本產業可以從他開始。
行瑞的《尋找遺失的樂園》以初生之犢,勇敢進發,在本地創造了出版紀錄,是一種可貴的創業精神。其內心單純,向善。偶爾疑惑、徘徊,這又何嘗不是每個認真反省,對生命負責的人最真實寫照。
在圖象表現與風格方面,我無資格評論。從《尋找遺失的樂園》到《美麗人生》,我看到行瑞的筆觸與構圖越來越簡練了,內容尤其強調「自我追尋」的表達,同時喚醒我們關照日常的,平凡的感動。我相信,行瑞在畫風已經找到自己的方向了。行瑞說自己比較喜歡心靈的東西,這點在創作盡顯無遺。然而,作為一個創作者,始終要面對主題的多元探索,例如故事性的創作,來為自己開拓更多可能,讀者亦會抱持期待,等待驚喜,進而形成創作者的推動力。
繪本閱讀是普及流行了,人類的全觀認知之路卻才剛剛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