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日, 9月 19, 2010

我們需要全民共修的文化課

獨立53年,我們的確創造許多輝煌的成就,但是我們也得承認在社會工程,尤其種族關系上,卻有很多不足之處,情緒性的雜音不絕於耳,你說這是政治化使然,他說是教育使然,說法都可以對號入座,差距不遠。

我們這些受中文教育,長久多與自己族群生活的人(反之亦然),不知不覺都會建立一個無形的圍牆,它不盡排外,只是會形成一種過度保護的社會心理。由於先天上就擁有文化視野上的盲點,使我們對族群的觀念(例如什麼叫作做華人?)變得僵硬、對他者漠視。

我們可以將族群問題詮釋為文化問題,各族群有各自的地方認同,語言認同等等。雖然各自在自己的生活系統,各自有其持守的價值觀念及相應的組織模式,不過我們不能永遠將生活共同體,自限為一個性質單純的社群,而且這也是不可能的事實。

然而處在現實的環境裡,盡管我們不能永遠自成一個生活系統,必須與不同族群接觸,可是我們往往自以為己相當認識的其他社群的文化,卻是十分有限的。我們姑且不去討論那些民間或精致的表演文化,因為我相信絕大多數的民眾也甚少去參與或觀賞本族的藝術文化活動(但並不是表示不重要,恰恰這些作品最能表現一個族群的思想精華與價值觀,也最可能突破我們對某種文化的刻板印像),這種局限不單單是發生在我們自己本身,也表現在其他族群裡,他們對我們同樣是一知半解。因此在多族群的復雜共同體,不同層次的文化理解變得十分重要。

我們常常把以上問題歸結於學校教育的失敗,尤其在過度強調各源流教育的發展,而忽略了各源流的交流與了解。由於討論這個問題常常會被標簽和過度詮釋,只好略過不談,也並非本文的主旨。

納吉上台以來,即拋出“一個馬來西亞”作為施政的方向與目標。無可厚非,一個有野心,有遠景的政治人物需要政治論述。因此我們不會奇怪奧巴馬需要“改變”作為號召,納吉需要“一個馬來西亞”以師出有名。

然而這些政治論述,有時解讀起來,其實更像似文化論述。奧巴馬的“改變”是要美國人回歸美國夢,也就是美國的建國道統--平等自由,那“一個馬來西亞”表面看是強調一個,統一性的馬來西亞,其實最重要的是多元的馬來西亞才能組成真正意義的馬來西亞。

多元文化主義在全球化的時代中,已經成為普世的價值,少數族群在大社會中的不利處境,也已經成為當前政治討論的焦點。在以往,民主國家強調普遍的個人權利(公民的平等權),並未給予某一族群或文化特殊的保障,個人文化身份是屬於私領域的議題。換言之,民主是建立在政治的參政權,經濟的工作權之上,個人的文化權是必須讓渡給國家,以便建構”民族國家文化”。

全球化下的民族國家在公共政策上面臨兩種改變,首先是政策參考點的擴大,即使是在地化的政策制定都必須要有全球性的參考架構;另一重大的改變,就是面臨多元文化的議題,包括舊的族群問題的復蘇和移民所帶來的新議題。

因此,文化權就必須提升到公領域、制度化的層面來討論,承認不同族群之文化身份,使不同族群都有機會維持一個不同的文化。

我們訴求各文化能獲得健全的發展,然而另一方面族群之間對各自的文化缺乏認識,因此我們亟需社會各單位自發地提供種種的文化內容與活動,讓各族群參與。這就是我所強調所謂的全民文化課,以增進與欣賞各文化的價值,並解決當前和未來的文化與族群陌生問題。

15年前我們曾有過一場學術與政治意義的“回儒對話”活動,之後就沒有再往下紥根,形成更草根性的學習運動,這是十分可惜的。再者,在我們這個多元的社會裡,也不僅止於回儒的對話,而需要多視角的關懷與參與。

雖然世界趨勢強調文化公民權,政府是不是能呼應時代與人民要求,還是個未知數。值此當兒,我們,尤其社團組織更要肩負破解文化霸權以及促進文化交流的使命。因為文化的詮釋權與話語權,不能掌握在當權者手上,而應該由民間來發言。

這項全民共修的文化通識,到底課程內容如何,人民如何獲取、參與呢?其實它是無固定形式的,一切能產生、協助、促進人民認識各文化內容都是它的方式。而交流與學習才是目標。無可否認,大眾媒體仍然扮演吃重的角色。但是未來的學習強調經驗式的參與,這將會是社會團體和組織可以著力貢獻的地方。

如果資源豐富,還能贊助文化與藝術工作者去策劃和執行。這些就像是過去政府應該做的事,現在是時候要回歸民間,因為民間社團會做得更好。也因此,所謂互為理解的的族群關系才會著著實實由我們把握住。

(刊於尊友會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