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 11月 01, 2003

尋找那一頭羊

“這頭看出什麼來了吧?”男人問。“種類不一樣。”我說。──村上春樹《尋羊冒險記》

我們大概都有親身的經歷,“閱讀什麼”這件事與社經發展沒有很大的關係,因為我們都是根據自己的喜好興趣和需求來閱讀的。聽起來雖然是很個人的事情,然而,如果說它絕然和社經發展沒有關係,那也是不對的。很多市場敏銳的出版人,就是有那麼一點觀察力,從新形態街道商店、媒體播放的內容、青少年的言語、咖啡的價錢、嚼什麼牌子的口香糖、餐廳服務的接待禮數、股票的起落、天氣的變化、旅遊的目的地、電腦的保護程式、哪位明星最紅等事件,來總結出這個社會將趨向什麼型態,進而規劃出相對應的書種,以創造需求。

由於沒有相關的統計資料,本來想要找出本地華文閱讀市場從70年代至新世紀變化軌跡的意圖,現在只能“憑空”擬想,希望有那麼一張想像的閱讀地圖,供我們思考圖書產業的下一步。我們擬想這數十年間,社會改變了什麼風潮、經濟改變了什麼注意力、其他無形有形的改變了什麼價值觀……。無可否認的是,我們在過去數十年都是完全仰賴書籍輸入,來吸取養份。因此,別人(英、美、中、港、台)讀什麼,也決定著我們讀些什麼。

七、八十年代,這裡是一個逐漸轉型的政治格局,認同延伸出矛盾與危機,同時壓抑著無數吶喊的聲音。恰巧的是,中國、台灣也還在相對保守的年代,巨大僵硬的體制只容許發出無關痛癢的呻吟。在大馬,那個年代經濟仍以農礦業為支柱,初級工業才要起步,新經濟政策宣誓它的正義:貧窮是罪惡。我想那個年代,“生活的條件”是主旋律。也許,就是有那麼一點生活苦悶,需要那麼一點浪漫激情,文學類反而成了出版的主流。至於,“品味”和“創意”還是個陌生和漂亮的高調。

90年代是相當關鍵的時期,一方面是大馬本身的快速發展,國民所得比現在還要高,造就了普遍社會視享樂為生活之本的表面文化,以及激發了許多人自我實現的需求;另一方面,由於許多媒體大量移殖外國作品(主要是台灣)的緣故,本地的閱讀漸漸趨向開闊(並不是多元)。文學作品,已經不僅僅是那個年代所認為的文學了。閱讀文學的理由,不再是為了慰藉心靈的空虛。可以想見的是,類型出版已經產生巨大的質變,我們還似乎懂得一點什麼是較好的作品。食譜不再是單純的食譜,至少注明卡路里可以多賣幾本。商業書籍不能只是工具書,還應該成為趨勢指標。當然,最典型的時代產物,就是繪本了。繪本標志了閱讀視覺化(在過去幾乎是沒有的)、年輕化(35歲以上應該是不看的)的時代來臨,我想,這些讀者日後必然是感覺型的消費者,而且必定是主流。如果這些華語消費群是領導型的,終有一天會擴散它的影響力,改變國內的經濟形態。

整體而言,有賴國外出版社的躍升,刺激了我們對於閱讀的概念,國內對於多元出版也躍躍欲試。我擬想,新世紀的閱讀特徵,BOBO族應該是那一頭領頭羊。

2003/11/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