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為如此,我開始為自己擔憂了。

這裡頭我關切的主要問題有兩個,其一是外來文化侵入,其二是我們身心靈的發展。前者雖然是老掉牙的課題,但正因為當下的所有人已視接受外國資訊為理所當然,而喪失了自身文化尊嚴的警戒心,進而輕視本地內容的製作;媒體業者縱然擴張本地製作的量,不直接引進海外的節目,但也間接拷貝節目模式,形成另一種非自主創新的文化侵入,我們應當多多關注。
不過我的重點不在做文化工業的批判,而是想去思考電視對我們身心靈的發展,這裡頭沒有所謂的道德成份,而是想客觀分析自己的生活。 其實,當我們生活全是媒體的世界,我們就應當敲響心靈危機的警鐘。電視提供視覺與聽覺上的刺激,節目的多元化能夠帶給我們歡樂、同情、悲傷等等情緒,也能傳達各種資訊。
媒體的多元與開放,看起來豐富了我們的日常生活,就像業者所宣稱的豐富了孩子的知識與心靈。 然而真的是這樣嗎?時下的節目講求當下感受,最即時的刺激,如現場球賽、兩地同步播放連續劇,但不能確保提升內容的平庸;類似互動的功能掩飾了始終是單向的資訊,更多是為商業服務。這樣的觀點無甚新鮮,但種種的盲處與麻木似乎已成了我們的生活模式,讓我們的生活欠缺了創造性與生機,而我們常常卻不自知。

這趟旅程,換成是我想必會中途而廢,閱讀著以重重艱難,處處危險寫成的經歷,謝旺霖所感受的,所思考的是遠比我這種只會窩在家裡面對電視機看著國家地理頻道或旅遊遊戲節目的觀眾來得更為深邃,他不只獲得新生命的意義,我認為他還開發了自己內在的感受,超越了五觀所能感受的。
這種價值是比我們以為媒體能增添的精彩生活,而卻卻又是局限我們生命的,更為無與倫比。 因此,我可以想像,為什麼文化團體台灣雲門舞集會成立「流浪者計劃」,獎助藝術家到考驗個人生命的地方流浪,實行「貧窮旅行」。我也可以想像,為什麼40年前本地畫家譚紹賢也以同樣方式,到落後的國家遊歷,去抓住對外在環境的感受,以及內在的自省,開展非凡的藝術人生。
觀看電視節目是很輕鬆的,流浪是要拿生命去拚搏的,但一個人的身心靈是否圓滿充實,我想還是走出戶外,開放我們的心靈,用生命去尋求。
(刊登於光華日報異言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