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閱讀的選擇,其實也是一種自省。
以我的買書習慣來說,即使一本書降到幾毛錢的價格,如果不是我的偏好,往往我還是隨它去吧,讓那本書繼續找下一位主人。久而久之,所謂的閱讀品味無形中凝固無趣了。
每個人難免閱讀都有偏好,要在大馬找一個伏爾泰,海納百書,不是沒有,但很難。其實有時候這種偏好選擇和閱讀的眼光,卻只因被本地的書店通路商和出版商所牽制,無法擴大,因為很多書店採購人員可能根據以往的銷售記錄進行採購(國內和國外),往往忽略引進新品種和冷門的讀物;如果再加上沒有幾家出版社願意做翻譯出版這份苦差,以及嘗試新鮮的主題,因此本地讀者在閱讀的選擇其實是相當窄化的。嚴重來說,我們選擇閱讀的書種與我們日後看世界的目光有著深遠的關係,不可不察。
傅興漢先生曾經指導我們這些初入行的書店人員,應該多到平時不熟悉和不愛閱讀的書架去鑽,以培養感覺,那樣才能為顧客服務。這樣的概念也可以轉移到其他人身上,那些喜愛閱讀的讀者,不必囿於自己的習慣領域,應該嘗試讀自己不愛讀的書,也許會有意外收穫。
榮獲本屆金球獎最佳導演、最佳影片、最佳電影主題曲、最佳電影劇本等四項大獎的《斷背山》,其原著短篇小說,嚴格來說是一篇小眾的作品,相對而言,《藝伎回憶錄》這部小說就極受歡迎,在暢銷榜上歷久不衰。兩部小說都可以拍攝成很好看的電影,但是如果我們只注意暢銷書,其實我們也錯失更多不平凡的故事。
大馬有多位默默耕耘的作家,各在不同領域寫出不平凡的故事,可以開展我們閱讀的視野。我所知道的李永球是其中一位我十分欽佩的文化工作者,其太平田野調查,是一個地方的民間故事,也是一人人生價值的選擇。如果我們取笑他的傻,好像也在取笑自己的單薄。
最近獲得「AYA馬來西亞夢想獎」的生命戰士馮明娘,身患一種罕見的遺傳性病症神經纖維瘤症,其英文著作《I’m Not Sick, Just a Bit Unwell》,講述她如何抵抗病魔的經歷,表現了一個年輕女生樂觀堅毅的個性。三年前她被診斷患有神經纖維瘤症,總共動了三次手術,其中兩次是大腦手術。因為大馬還沒有非常先進的醫療技術,作者希望把自己的病歷與求醫過程,透過出版方式告知大眾。自從從寫部落格找回生命的重量,馮明娘便積極發起支援有關病人和家人的工作,希望提高讀者的意識,因為不是每個人都如此的樂觀和鬥志與病魔抵抗。這樣的病症雖然是罕見的,不過對生命充滿熱情,我相信在我們周遭也是不多見,透過故事的閱讀,我們才了解「失去」的意義。
還有一位愛寫動作驚險小說的年輕作家John Ling,已有多本小說出版,在英語社群小有名氣,放在本地中文出版似屬小眾,卻是難得一見的故事類型。
至於在圖書產業裡,最肩負閱讀品味和創新精神的,非出版社莫屬,他們是為我們提供閱讀材料的供應者。本地出版業尚處開發階段,很多書種都還是荒地,等待耕耘,不僅冷僻的書種不足,即便熱門的書類也還不夠多。因此出版社在為本地讀者提供「選擇」的工作上,還要更加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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